Mesoam

【刀剑AU】《审神者名叫叶不羞哦？》（13）

第十三章 第一次远征哦？

君莫笑跑出去了，蓝河等人望着他的背影，觉得什么壮士一去不复返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不得不说，人还是很豪迈的，我欣赏他。”雷鸣电光吐槽中。

——《全职高手》

一只君莫笑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森林里。

按“只”论君莫笑，实在是审神者中普遍的规律。君莫笑作为初始卡之一，战场上的掉率也高，并不显得多稀有。再说固然相貌和一叶之秋一模一样，辨认他们哥俩还是颇容易的：且不说君莫笑常年挂笑的嘴角，单论他身上这套姹紫嫣红浓墨重彩，就同衣着寡淡而凝练的一叶截然不同。

这只君莫笑似乎也与他的同类们相仿。他花枝招展的风骚配色恍若头开屏的靓丽孔雀，一束棕褐色的发辫松松地挽着垂至胸前，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更是活灵活现地打量着四周，流光溢彩得仿佛比夜空更明亮的星辰。

“哟嗬！”他边打量还边无师自通地给自己配了个象声词，那把标志性的银武千机伞就在他手中待价而沽般地掂量着，“好家伙，隔着屏幕看不出，上手还挺重！”

“您老人家好好拿，别给磕着碰着。”此时这只君莫笑背后的真·君莫笑终于一个没忍住，在他心里惊慌失措地真情进谏起来，恨不能再化出个分身一把扶稳他的好主人。

想来是经过一夜无梦，昨天因骤然合体消耗过甚的审神者今天一大早却难得精神百倍了起来，不但心情很好地答应了自家小醋包账号卡修炼“人卡合一”神功的请求，还一改整日沉迷荣耀的游戏宅风范，把现实当游戏般兴致勃勃地钻研怎么拿千机伞搞事情。明明经历了命运多舛的前一天，这人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迫在眉睫的隐忧固然多，他却一派饶有兴致的淡定模样，仿佛天塌下来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君莫笑心里晓得他家主人是个芝麻馅的，平素心眼多，乃心脏程度深不可测的元老级人物；然而这人毛病也繁多：一来是平生惫懒，游戏外的身外之物他多数不在意，平常罕有较真的宛若个圣父；再一条是忽悠人的本事高强，再怎么心事重也不露脸，不熟悉他的人还真能给唬过去。

他虽然三生有幸成为自家主人的账号卡、又厚着脸皮靠几年的磨合修炼出一点同御主大人的默契来，但毕竟没有个技能叫作读心术，虽然心中对于自家主人盲目信赖，却到底留有几分未能被崇拜仰赖之情所抵消的惴惴不安。

如今被寒风一吹，他那被与主人试验合体居然轻易成功的狂喜搅得晕乎乎的脑袋这才清醒过来，满脸的欣喜若狂还未酝酿好，一腔懵懂兴奋就被前路未明的忐忑所取代。君莫笑只好老妈子一样胆战心惊地观摩御主大人玩杂耍似的给千机伞“七十二变”，百忙之中还满腹委屈地想：怎么昨天跟一叶之秋合体时的主人就那么正正经经的，轮到我就一副关公耍大刀的模样，彻底沉迷耍花枪？

他那仿佛立志要修出孙猴子七十二变的主人还在那里逗逼青年欢乐多。只见我们的审神者大人一会儿撑开伞骨把伞转换成枪形态，一会儿又是剑形态和盾形态，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还仔细端详每种形态面板上的不同数据，显然是萌发了突如其来的研究癖，拿多年的未成型构想与这触感真实的完全体相互印证，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

君莫笑虽然练度低，可人家的数据是完全体啊。从技能到装备到武器，可都不是五级一变样的货色，全是参照着联盟最终决赛形态来的。

新鲜出炉的审神者沉浸在琢磨心爱的账号卡数据的思绪中，一时在眼前浮现又迅速划过阔别多年的老友身影，一时又感到战意勃发而心潮澎湃。他可不是初入网游的毛头小子了，然而万万没想到离开战队后头回使用君莫笑就阴差阳错成了如今这么个合体状态，弄得他很有些久违的心痒难耐。要是某个聒噪的家伙在就好了，叶修漫不经心地想道，这人多大了还总爱找他打架，也不嫌幼稚，可就是这点从网游里带来的江湖匪气，却没来由地招人喜欢。

“主人，”君莫笑想了又想，还是打断了审神者大人不知飘到何处的念头，“堂而皇之地派一叶和无敌他们远征没问题吗？”

一身君莫笑装扮的叶修晒然一笑，他提溜着千机伞四处转悠，显然是觉得比起昨天那没有武器又不伦不类的Cosplay，还是现在的模样威武多了：“咱们不能把一叶藏一辈子。趁着他们去远征练练手，我们来战场多捡几张卡，这样回头再报备说捡到了一叶之秋，正好方便统一口径打个时间差。”

君莫笑瞪大了眼睛：“可是一叶那么稀有，这借口能成吗？锻卡锻出来就已经够稀奇的了，说是捡到的那概率岂不是更低？”

“说锻卡不是上赶着找死吗？锻卡和搓卡装旁边的纸片人式神可没那么好糊弄。”叶修斜睨着眼哼了一声，呵出一口热气，下意识地伸手掏烟，然而倒霉催的只摸到了挂在腰上的一个酒囊，“——我说阿笑你是不是有毒？！随身没有烟就算了，怎么倒带酒啊？”

“因为我的名字是沐橙给取的醉卧沙场君莫笑嘛。”君莫笑表示自己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憋了半天还出了个馊主意，“主人你要是烟瘾犯了那不如喝两口？我们战斗又不用键盘，不像职业选手那样限制饮酒。”

“……可去你的吧。”叶修牙疼。他着实不明白自家账号卡是随了谁的脑回路，恨铁不成钢地丢下一个高贵冷艳的眼神：“你见过哪个武林高手大战之前把自己灌醉喝得烂醉如泥么？”

君莫笑虚心受教。在他的心中，自家主人那就是修得绝世神功的武道宗师，打遍天下无敌手，简直是孤独求败寂寞如雪，恨不能来一场决战紫禁之巅名留青史的对决。然而眼前他家主人哆哆嗦嗦摸烟盒却冷不丁拽出个酒囊的熊样，且不说寂寞如雪了，倒活似个险些被大雪纷飞冻出个好歹的羁旅行客。

“可算是到了冰霜森林咯。”这只芯子是个正儿八经审神者的君莫笑喃喃自语。四周急剧降温，大片大片的冰雪皑皑让一身单薄的伪·账号卡皱了皱鼻子。寒风凛冽，罡风争先恐后地钻进他最不经冻的脖子和衣袖里；可一方面他是实打实的冷，另一方面却被帐号卡百毒不侵的身躯给撑着，这股自相矛盾搅成一滩堪称冰火九重天的混乱体感，给他造成了意料之外的困扰。

叶修裹紧了袍袖，把伞收拢攥得紧紧的，风雪大成这样，还妄图撑伞那简直是自杀行为。他顶着一头乱毛眯着眼，此刻非常想打开淘宝给自己网购一套防风镜加登山靴，难得勾起了一丝属于穿越者的怅然。

崎路难行，恍惚间叶修觉得自己跟桃花源记附体了似的，又往前走了数十步才豁然开朗——原来他方才是走在峡谷的风雪豁口处，怪不得人都快被吹散了，直到现在才终于有点漫步于森林山峦的味道。

古有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今有君莫笑一波流大战哥布林。披着君莫笑皮的叶修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多少找着了点潜伏的感觉，也不像上回那样专门去接近荣耀正史的坐标了，转而循着灵力搜索时空溯行军。

“那只君莫笑现在应该是一马当前对付哥布林和冰霜塞恩去了。”叶修在心里跟君莫笑交了底，“咱们也不耽误事儿，找敌军测试一下我俩合体的战斗力和你单独战斗有什么区别。这次就我们一张账号卡上场，还是开得新副本，这样还能碰到违非检使算我输。”

君莫笑毫无异议，只是适时表达了一点自己的担忧：“杀溯行军不是问题，困难在于它们也是有组织有谋划的，既然溯行军的勾当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改变正史，它们的大部队依照以往的惯例通常只起到牵制我们付丧神的作用，那些浑水摸鱼的阴谋手段才是它们计划的大头。”

“没想到你还做了不少功课？”叶修没发表对这番话的态度，只是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调侃起来，“初始账号卡这么辛苦么？”

而他的小醋包初始卡也不负众望果断争宠：“主人现在除了一叶之秋对我们其他卡都是不熟悉的，既然不能在亲近度上获取主人的青睐，我只能在别的方向上多努力了。”

叶修没有回话。他和君莫笑同时感应到了溯行军的气息，并且托合体的福，他的五感已经灵敏到了常人所不能及的地步。真的算起来，叶修可能是目前为止来战场次数最频繁的审神者了，入场率高达百分之百。

大多数手无缚鸡之力的审神者只会在蜘蛛洞穴或是格林之森这样的新手战场里出没，还是离得颇远的观战席。而随着难度的增加以及卡牌们练度的提升，战斗变得越来越危险后，审神者甚至无法用灵力介入，利用狐之助进行通讯成为了主要手段，与溯行军的战斗由于这种时间、信息及情报上交流的不便，更多成为了卡牌们自发斗智斗勇的角斗场。审神者只能在远程定下一个大方向，许多细节的调配却已经鞭长莫及，因而似乎战斗失败后将责任推诿给卡牌上更显理直气壮。

而叶修，虽然继承了审神者一贯手无缚鸡之力的传统，却阴差阳错能和他亲手养大的账号卡们进行“爱的合体”。虽然目前成功合体的只有一叶和笑笑两例，但说出去也足以惊世骇俗了。得有多高的默契和同步率才能造就这样的奇迹？谁也说不清楚。这样的合体有什么特殊之处又有什么后遗症？还在探索中。顶着一大串不确定的问号，他本人却已经豪迈地冲出去砍怪练级了，君莫笑更是沉浸在“久违的主人掌控我”情形下幸福得满场樱吹雪，也不知这张账号卡是心大呢还是心大。

“注意点，潜行呢！”叶修都心累了。他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小学生笔下的绝世玛丽苏，走到哪哪里飘樱花，别说什么“小园新种红樱树，闲来绕枝便当游”的诗情画意了，就这铺天盖地的粉红花瓣雨，原本淡淡的樱花清香已经浓郁到刺鼻欲呕。所谓过犹不及，叶修算是深深体会到了“香臭只在一瞬间”的刻骨铭心，他可能十天半月都不想再闻花香了。

“这是一阵一阵飘的，我一下也收不住啊。”君莫笑更是欲哭无泪。荣耀世界里哪张账号卡天生自带飘樱花属性了，都是被时之政府改造成付丧神后闹出的幺蛾子，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得了，也别妄想着隐藏行踪来个偷袭了，正面肛吧。叶修一张生无可恋脸，撑开千机伞变换成格林机枪，趁空档冲着溯行军队伍抬手就是一个落花掌。落花掌纷纷扬扬的花瓣飘舞配上他自带的一身樱吹雪，导致君莫笑整张卡几乎成了个大型花瓣移动体，那姿态那气势，简直有了些百花缭乱那独家“百花式”打法的绚丽。

“张佳乐放技能也没连他自己都看不见路啊。”叶修愤懑不平地吐了个槽。君莫笑和他的主人共享感官，因而十分感同身受这视野严重受阻的憋屈。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只能影影绰绰地看见一圈往此地聚拢的溯行军，乌漆麻黑的身形，尖锐凌厉的骨刺，卖相一如既往的狰狞。

冰霜森林比起格林之森自然是难度更高的，但是就如同正史里君莫笑靠着一波流过关刷纪录一样，叶修本人恰好也打算用一波流灭掉溯行军。考虑到他自己身为账号卡已经拉了足够多的仇恨，甚至免去了放只修鲁鲁的必要。叶修气势如虹，扫清一波敌人敌军就自动化作黑烟消散，尽管是真刀真枪一下失误就会流血断肢的惊险对战，却硬生生给他营造出了轻松推怪的游戏氛围来。

君莫笑辅助主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是免不了提心吊胆。虽然叶修神奇地完成了从游戏宅直接化身杀人不眨眼付丧神的超大跨越，也没个什么反胃不适，可两者的战斗模式实在相去甚远，可能唯一值得借鉴的也只有战术和战斗节奏了。

君莫笑的辅助是纯辅助，比起上次合体时被一叶之秋带动的借力感又有所不同，叶修明显感觉到这次他所能依赖的只有自己。好处是维持合体的灵力消耗明显下降了，然而坏处是他本人的身体素质及战斗素养就变得尤为重要，岌岌可危的体力让这位电竞选手汗流浃背，深感自打穿越后已经透支了自己八辈子的运动量。

真人对决可没有小红瓶小蓝瓶，叶修倒没啥手刃敌军的不适，只是怨念地想着这样下去绝壁要帅不过三秒。汗水模糊了他的视野，幸好此时樱花雨已停，他勉强在黑压压一片中听声辨位，决定再清完一波就且战且退恢复被严重制约的体能。只是在鏖战正酣之时，他却突兀地听见了一声呐喊：“快看，这里怎么有一只君莫笑？！”

一时间叶修几乎有种被当成动物园大猩猩围观的荒谬感，可随后他觉得更荒谬：为了防止时空错乱，审神者每次穿越战场都是单开的。说他是一“只”君莫笑，那就明显排除了被正史里玩家们辨认出的可能，可这座冰霜森林里怎么可能还有别的审神者卡牌编队出现？！

然而现实几乎是迫不及待来打脸：只见追寻着溯行军赶来的明显是一支卡牌编队，为首的账号卡也是一张初始卡，正是号称与一叶之秋十年宿敌的拳法家大漠孤烟。

“这不是真正历史上的君莫笑。”大漠孤烟审视叶修身上的装备，他自己本就一身戎装，神情更加冷酷肃穆。他捏紧了拳头，显然和叶修本人同时意识到了眼前情况的不正常，摆出戒备的姿势。

“队、队长，我们不去帮帮这只君莫笑吗？”犹豫着提问的账号卡是召唤师昧光，他曾经的持有者是兴欣战队的队员罗辑，因此对自家原队长天生有颇高的亲近感。然而他被编入队伍的目前队长偏偏是霸图的“死对头”，昧光简直从每个细胞里都透着战战兢兢，唯恐自己的建议会起反作用。

“谨慎一些，不排除这只君莫笑是溯行军卧底这样的新手段。”一旁的牧师石不转插话。他是少有的戴眼镜的账号卡，故而很有几分传教士的温文气质，审神者编队不像战队设有副队长职位，但他在本队中的存在感一点也不比大漠孤烟弱。

叶修却没工夫去听账号卡们的讨论，他秉承着不为外物所扰的一贯作风，有条不紊地继续清怪。等到逐渐熟悉了战斗节奏后，他正忙着摸索战斗中哪些时候该如何节省体力，同时心分二用地考虑是不是该趁此当口先离场，免得一言不合成为大漠孤烟的拳下亡魂。

说曹操曹操到，大漠孤烟盯着场上君莫笑的身影，随后他一言不发，冲着叶修上来就是一记崩拳。叶修敏锐地挥开千机伞，几乎是下意识变化成为矛形态，不论练度如何账号卡换成什么，在老对手面前他是绝不怯战的。

崩拳！！鹰踏！！

一道劲风扫过，却出乎意料地狠狠击中了溯行军，对方摔了个落花流水，当场灰飞烟灭。大漠孤烟握紧了双拳，气势凶悍地直面敌军，低沉的声音却明显只是说给一个人的：“不论你是谁，比起对战还是并肩作战更新鲜。”

明明是永远在对抗的宿敌，却总觉得也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叶修的眼前飞快地闪过些什么，感到浑身的热血沸腾昂扬起来，他用行动回应了对方，斜挑伞矛一发天击，竟是彪悍地直接抢攻起来。

那锋芒毕露的战矛与拳法家腾飞而起的伏虎腾翔，在雪林熙阳的反光下熠熠生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