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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片段】《荀公子探案传奇》

《青梳品鉴录》世界观——《荀公子探案传奇》

前言

这是个梦境碎片，逻辑混乱画风清奇，所处的世界观是我中二期时设定过的。简而言之就是“煌煌盛世，泱泱华夏”，被穿越者崇祯帝改变后的君主立宪制天朝。

在这里你可以穿着汉服玩手机，每天下班后去茶肆酒坊泡一圈，开着跑车去追最新出的昆曲，少林武当崆峒峨眉竞相举办峰会收徒……先了解这是个异想世界观会有助于理解本文。

正文

So...... How did I end up here?

荀西袂问自己。一个时辰前他还穿着【关风月】衣肆新出的颇具魏晋风骨的冠帻袍襦，一副褒衣博带翩然欲仙的贵公子风范；现在他却头戴青布小帽、身着缺胯缚衫，从尘土飞扬的房梁上一个体操动作荡下来，跟着丫鬟打扮的姑娘小笙亦步亦趋，心跳得飞快。

“你说你给咱们【来面居】的老板娘送绣品？奇怪，你怎么不是从青浦宿来的？为什么急着从龙潭客栈阁楼还在装修的廊口里钻过来？”

“我临时在那儿歇脚，听人说两边原是通的，谁知到了才发觉那廊口早给人封住了，这不是眼看时间要到了，情急之下没办法么。”这话没一句是真的，他的行李护照都留在St.Regis酒店，酒店地处海景度假村，离市区可不近。

“那下次你可得学乖了，”小笙用手点点荀西袂的胸膛，头上的金桃花顶簪一颤一颤，“我们老板娘最爱扶桑小物件，从津口到驿站不过两刻钟车程，那宿屋就在对面开着，远洋捎带舶来品的行商卸了货都在那儿歇脚。我跟你说，去那儿进货再好不过了，连三缟小巾的古物仿品都有呢！”

荀西袂只微笑，不着痕迹低头打量这面居。四周说不上人声鼎沸，但确实与旁处不同。来面居的老板娘辛红萼，道上人称“辛四娘”，是洛阳金刀门本代第四徒，婚后来此地开了一家面馆，也算是退隐江湖。

荀西袂本来是受好友邀请去St.Regis海滩酒店度假的。他被拉入一场上流社会的豪奢宴会，却在当晚意外遭遇了一场惊悚的谋杀案。实话说，作为德懿皇太后最青睐的外孙，荀西袂虽说多少有个挂靠在锦衣卫下的名头，但这案子原也与他无关。然而江湖上谁不知道论破案出名的可不是什么南北名捕，有什么疑难奇案还是首推他这个“神探”。声名在外加上兴趣使然，荀西袂一路顺着线索追查下来，警署在明他在暗，只希望与时间赛跑，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

“你就是小杨说的那跑货的？”老板娘斜睨着低下头的荀西袂，一双涂了蔻丹的素手扣着下巴，神情有些午后的慵懒，“我要的津轻小巾呢？”

“在这里。”荀西袂双手奉上那被盛装在精美礼品盒内的绣品，又从袖子里摸出手机，“老板娘给个好评呗，扫码还有优惠哦！”

老板娘漫声应了，却并不去收银台，而是从荷包里取出些零钱：“喏，这些打赏给你的，算作小费。”

荀西袂伸手接过来才发觉全是五美分和四分之一美分：“咦，这是外币，不是本朝通宝啊？”

“前段时间去弗罗里达旅游用剩下的，放着也没意思，全给你得了。”老板娘笑吟吟，摆手作一副大方模样，“哟，瞧那小丫头片子又耍杂技了，怎么也没人叫好啊。”

荀西袂把扫过码的手机放回兜里，转头去看“小丫头片子”。果然是小笙，她头上双环髻两边各顶着一碟小菜，手里端着碗刀削面，均不用东西垫着，热气腾腾也不喊烫。果然如他大哥所说，“来面居的老板娘一般不招人，来应征的人多少得有项绝技，不论什么都成。也因此她家面馆里头的丫头伙计，不如说是个杂耍班子更恰当。”

也有不少单纯是因着想看表演才来面居的客人。荀西袂回想起昨晚子夜时分，他才刚刚从谋杀案现场惊魂未定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就听见有人敲门。他大哥胡文磊带了一杯酒过来，柠檬冰镇威士忌，用起瓶器打开倒进两个水晶琉璃杯里。

“三弟，你今晚可出了不少风头啊，小心枪打出头鸟。”大哥啜饮一口，皱了皱眉。

“没办法，我多少也算是我自己名下品牌的首席设计师呢。不算生意上的关系和那个劳什子【神探】身份，只要去了宴会总能碰见几个圈子里的熟人，没法默默无闻啊。”荀西袂苦笑，“只是没想到大哥二哥都在这里，且席上假装作不认识我，可教我好生伤心。”

“我跟你二哥在巴蜀和江南开的是赌坊，还有些买卖更加见不得光。搁古时候咱们与山寨匪徒无异，在现代则叫作混黑的，跟咱们十年前一道结拜时不一样，如今不是一路人了……”

“所以担心牵连到我的名声？”荀西袂嗤之以鼻，“黑道白道就分家了吗？衙门在寨子里就没有人了吗？如今是现代社会了，总不可能还有人认为这世道非黑即白吧？罪恶是不可能被赶尽杀绝的，有人管着总比无法控制的一片乱象来的强。大哥，你若当我是你兄弟，下次千万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胡文磊摸了摸鼻子：“是了，难得兄弟碰面，咱们不谈这个。老哥来是想提醒你，我看你必是想把这案子查下去了，但你可要小心。尚书郎家的四小姐死了，那姑娘死得蹊跷，我看这水可深。”

“你如何知道？”

“二姑娘是正经嫡出小姐，却一年到头总是称病不露面，若不是出了这事被人指证是凶手，旁人连她是谁都不晓得。柳府旁的我不清楚，府上的下人常出入我开的赌坊，有几个惯常赌钱博彩的，泄过口风说家里早入不敷出荒淫无度了。他家的下人作风也不好，如今民主社会早不兴签卖身契那一套了，却正好钻空子，一个个仗着没有律法束缚便骄纵得不成样子。”

“你说得有理。柳大人便是前段时候的贪墨案主犯陈府台的座师，可越是高门士族越自恃清高，是柳家的命案反倒比平头百姓的案子繁难一百倍，我是等闲不得入柳府大门的。当然，倘若携公文着飞鱼服也不是不行，但那样问出的口供远不比暗访来得可靠。”

“所以我给你提供一个去处，”胡文磊说道，“你去来面居，那里江湖消息最是灵通。可我担心来面居的老板娘本人也不干净，你知道她原是金刀门的高徒吧？”

“原来如此。”荀西袂沉吟，“这样，我先顺着四小姐的线索查下去。柳家二姑娘——柳青梳是吧？她向来深居简出，但四小姐几日来的行踪很明确，我打算先从她入手。”

于是荀西袂一路追查到了龙潭客栈，只是没想到店如其名，这客栈的确虎穴龙潭，他进去不久就受到了追杀。同行的阮香栊掩护他躲进顶楼一个小隔间，没想到这里顺着坏了一半的竹梯竟极隐蔽地设了天干地支的机关，解开后打开一道暗门。时间紧迫，荀西袂才探进去半个身子外面门就已经敲响，他探手拿到一个沾血的绣帕并一本金刀门的武术秘籍，那巾帕上绣“癸巳年腊月廿六辛氏红萼”，算来是三年前的绣品。

三年前正是辛红萼大婚的日子。荀西袂决意一探究竟，阴差阳错下和暗门外过道里的跑货小哥遇上，干脆就假借了他的身份，亲自来一趟面馆。荀西袂给老板娘扫的码实则是他自己得空时编的一个特殊APP，理论上他可以借此黑入老板娘的手机，但此举自然侵犯了她的隐私，也因此荀西袂有些举棋不定。

为了查案，做到哪一步才对得起自己良心？大明律规定作为锦衣卫的职权又具体允许自己怎么做？荀西袂耳边是人群喝彩，只见小笙秀完一手，小台子上的评书表演又开始了，另一边老板娘嗑着瓜子和熟客聊开了，听得他一时脑子乱哄哄的。

就在这时，他看见一双精致的勾云纹纻丝绣鞋，接着是眼熟的月白色妆花缎披风、青翠欲滴的八宝璎珞纹马面裙，再往上是端庄的百蝶穿花红绫上袄。这位穿得像棵覆雪圣诞树的姑娘，正是犯罪嫌疑人柳青梳小姐。而她竟然并未拘禁警署或是深锁闺阁，而是活生生好端端、却又异常古怪地来到这里，站在了面居门口。

荀西袂瞪着这株红绿圣诞树一时思绪纷乱，连前几日被只萨摩耶咬伤的左手创口都隐隐作痛起来。